第52章 风霜残露话别殇 2_清月照春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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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章 风霜残露话别殇 2

  范阳没说错,今日确实大雨瓢泼。

  顾澟躺在雨里,脸色近乎毫无血色的惨白。

  她瞅着吴逸脖颈处那道不深不浅的剑痕,声色阴冷道,“我说过,如若再当遇见漕门之人,做有损漕门之事,我那日放你一条性命之言,皆当可弃。你此番为北岳王庭除掉一个郑王,引得朝廷诛杀漕门。一石二鸟,当真好计。”

  “清月,也为我自己……”

  她一手紧握着她的青玉剑,眉头紧皱着,并不想听他说什么,便反手一剑刺入他胸口,未及他反应,又刺的更深一些。

  她的话里透着十分的恨意,“我当真后悔,当日便就应该杀了你,也不会让你今日如此行径。”

  她似乎对那青玉剑上的鲜血,毫无情感的近乎冷漠,又接着道,“我赵清月从来,不欠人什么,便也不想别人欠我什么。我往日欠你一条命,我那日还了。今日算是你欠我的,也算你还了。”

  她虽然右手无力,这一剑却刺的又准又狠。吴逸临了还又说了什么,却被这大雨掩住,听不太清楚了。或许,本就是她不愿听了。

  她脑中一片空白,十分吃力的在雨中拖着顾澟的身子,却奈何手伤难忍,使不出几分力气。

  “师妹!”

  如若不是李凡听了范阳之言跟了过来,大抵,即便是大罗神仙来了,也救不了他了。大雨倾盆而下,回了草庐,赵清月哭着喊着声泪俱下,自然是要她师父救他,她已是六神无主,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她师父跟前,道,“师父你救救他,那一剑刺的虽深,可我封住了他的大穴,血流的极少,师父,师父定能救他。”

  清仪坐在床边,拨了拨胸口的衣服,见那剑伤极深,位置不偏不倚正对着心口上方两寸处,恐怕已是伤及心脉,有些危重。他医术虽然不比扁鹊,但也算得上妙手,只是他不是神仙,没有那还魂的本事,实在说不出定能救的回他。

  清仪见她已没有力气再站起来,心下不禁叹了口气,有些心疼他这徒弟。从袖口掏出来一剂丸药,喂了下去,对她道,“为师,尽力一试。”

  赵清月见着他那苍白毫无生气的面容,却突然有一刻想到顾潆与萧远,忆起往事如烟雨,却是抬头不见君。

  他身上已被雨水打的湿透,血染在胸前,像极了她父亲死时的模样。

  父亲死时,也是这样。

  “父亲……父亲!”

  赵清月从梦中惊醒,衣袖被汗湿了大片,她抬头望着顾澟,握着他的手掌,他还是一动不动,毫无生气。

  这已是第五日了。

  他已经这样昏睡五日了,还是没有一丝要清醒的迹象。

  范阳走进来,蜷着双腿陪她坐在床下,“师姐,师父说了,他之所以如此昏睡,是因为脑后撞到了石头,伤了脑袋,若是一直这样不清醒,你难道要一辈子都这样么。”

  她摇摇头,回过身来,同范阳一样背靠着床,眼神空洞且疲惫,泪珠晶莹,悄然而落道,“不知道。”

  她沉沉吸了口气,与范阳一样,蜷着双腿,双手环抱着,问他道,“范阳,你可曾遇见过令你心生悸动之人么……”

  这无虚崖上少来女眷,他不过十六的年纪,自然并没有许多经历。于是,抓着脑袋直摇了摇头道,“没有。”

  “范阳,我这几日常常想起以前的事情,我回来无虚崖,也只是逃避,我以为我可以逃一辈子,相见不如不见。可你知道么,直到那日我们再见,我的心仍旧悸动的如热恋之时。可我仍旧逃避。我其实并不恨他,若是我,我或许会和他有一样的选择,我只是以为他并不是很爱我而已,我不愿将就,也不愿他将就。”

  “师父所说当局者迷,怕便就是你了。”

  “当局者迷?那日,他道与我成亲,不过是想我在他身边不损王府罢了。若是你亲耳听见,怕是你也会这般当局者迷了吧。”

  “范阳不懂这些,只是我见过他的眼神,不曾从你身上离开过。我曾见过他守在你门口,从夜到明。你风寒时,他也来偷偷看你。其实,早在你见他之前一月,他便到了无虚崖了。只是师父不知他脾性,不知他对你如何,也不知他是否是个有耐心之人,便不许他与你见面。那一月他都是躲在无虚崖后的小屋里,日日不能与你相见。”

  她恍惚了一阵子,想到了前些日子里,睡梦中朦胧见到的背影。

  “如此,你还觉得他并不是很爱你么。”

  这还是第一次,她被范阳问的哑口无言。她并非没有想过,也不是听不进他的解释,只是还需要别人告诉她,才不算是一厢情愿。

  夜里来风,春夜本就寒凉,赵清月怕他受凉,便紧闭了屋子的门窗,只留了一扇通风的小窗,又叫人在屋里生起了火炉。

  这火烤的屋子里暖洋洋的,赵清月拖了鞋袜,安静的爬上了床,占了他小半个床位,靠在他身边。

  她趴在顾澟的肩膀上,一只手怀着他的身子,“今日,范阳于我说了许多事。以往我只知道我爱你许多,却不知道你爱我更多。你做的粥很好吃,我睡的也很安稳。谢谢你。”她抽了一下鼻子,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下面,静默的留着眼泪,“等你醒了,我们便回丽阳。”

  她就这样哭着哭着,抱着他沉沉睡去。

  倒是这一夜睡的,倒是久违的安稳,偶有时候竟感觉什么人在抚着她的头发,她这几日极其困乏累的睁不开眼睛,只当是睡的发蒙了,做梦而已。

  又过了许久,她才渐渐清醒了些,只是闭着眼,却觉得手上空落落的,左右一摸,她立时惊的睁开了眼睛。她如今好好的躺在床上,被子也好好的盖在她身上,炉火已灭,窗格也透着清早清新微凉的春风。

  只是,顾澟却消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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